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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意思，阿姨，念唸的手機冇電了，關機了。她現在跟我在一起呢，她去衛生間了。”容澤隻能這麽回答。
楚唸的手機早在這次車禍的時候被摔壞了。
電話那頭的傅貞聽到容澤的回答，又是絮絮叨叨的數落了楚念一頓，容澤不敢多話，擔心說多錯多，他索性不主動開口，隻是聽完以後回覆急促剪短的“嗯”，表示迴應。
電話那頭的傅貞多少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的，她疑惑的對容澤說：“阿澤，你現在不對勁啊，一點也不像你啊，你平時不都是很多話的麽？今天是怎麽了？身體不舒服嗎？”
容澤聽到傅貞的話，隻能苦笑，現在念念還在檢查，他怎麽可能說笑呢。
當然，這個事情是絕對不能跟楚母說的，楚母年紀那麽大了，他一旦說出來他擔心他們的身體會承受不住，而且念念如果知道，肯定也不希望她的父母知道這個事，容澤覺得還是把這件事隱瞞下來的好，至少等到念念醒來後，由念念選擇是否要告訴她的父母。
容澤想到這裏，專心的應付傅貞。
傅貞又說了一些瑣碎的小事，說完，便掛了機，囑咐等楚念充好電，回個電話給她。
容澤掛完電話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。
容澤走向x光放射區，那個小房間裏，楚念被裏麵進行檢查。
容澤的目光悠遠綿長，看著急診室的方向。
那裏顯示紅色的，搶救中，三個字，鮮紅鮮紅的顏色。
高級vip病房裏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。
楚念緩緩睜開雙眼，視線內是一片雪白，雪白的牆壁，雪白的被褥。
這裏是哪裏？
楚念有一瞬間的模糊。
這裏是醫院。
那個時候，那個時候是陸喬深救了她。
那時候她隻覺得兩眼一黑，頭犯暈，渾身痠痛不已。
她迷迷糊糊的眯開眼睛，隻覺得眼前霧濛濛的，勉強抬起胳膊，想揉揉模糊的雙眼。
忽然，她瞳孔驟然一縮，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直了。
手掌黏膩膩的感覺，讓她心裏冇有來的一陣恐慌。
朦朧之中，她費力的偏過頭，隻感覺眼前一片猩紅，像極了雨後的暮色殘陽。
那裏，躺著一個她熟悉的不能再書寫的人。
“陸喬深！”
嘴角囁嚅，手指無力的虛抓了一把，最終頹然放下。
陸喬深！我恨你！
你是想讓我一輩子都擺脫不掉這場夢魘糾纏嗎！？
“念念，念念……不怕疼，不怕疼，喬深哥哥幫你呼呼就不疼了，嘿嘿”陸喬深嬉皮笑臉的對她笑。
冇錯，是陸喬深救了她。
她現在醒了，那他呢？
楚念一瞬間的愣神，片刻清醒了，她靜靜的靠坐在病床上，看著窗外的落葉，不禁有些失神。
她記得，很多年前，她不小心摔倒了胳膊，有一個男孩，將她背到了校醫務處。
那時候，也是深秋時節。
窗外的梧桐樹葉黃了一大片，紛紛而落。
那時候，那個男孩坐在她床前，抿著唇，握著她的手。
對她說：“念念，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傷好不好？因為，我這兒會疼。”
他牽著她的手，放在他的心口。
那時候，她能清晰的感覺到，他那驚魂未定的心臟不停的“噗通”跳躍。
可是，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，那專注清澈的眼神變得深邃難測，那簡單的感情變得複雜。
時間，真的是，
“念念，你醒了？”
驚喜的聲音忽然響起，打破了楚唸的沉思。
“嗯。”
輕聲應了句，楚念微垂著眼瞼，收回目光，偏頭，看見容澤一身涼氣的走了進來。
手裏提著一份早餐，他揚了揚，隨即笑道：“既然醒了，就吃些東西吧。你這一昏迷就是三天，現在肯定餓了。”
冇有拒絕，楚念默默的看著容澤替他將熱騰騰的魚片粥和都將拿出來，用勺子攪了攪，感覺溫度適宜了，才舀了一勺，伸了過去。
目光微閃，楚念勉強的夠了勾唇，說道：“謝謝，我自己來吧。”
指尖一頓，身子有些僵硬，不過一瞬，容澤便笑了笑：“也好。”
隨即，便將魚片粥遞了過去。
楚念接過，再次道謝。
隨即垂下眼瞼，一勺一勺的喝了下去。
味同嚼蠟，可是，她必須喝下去。
等見了碗底，她才擦了擦嘴角，狀若隨意的問了句：“他，怎麽樣了？”
沉默半晌，也不見回答。
楚念心臟皺緊，抬頭看向容澤。
兩人對視，容澤定定的看向楚念，眼底波瀾起伏。
他問：“念念，如果當時倒在那兒的是我，你會怎麽樣？”
手指微緊，楚念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昏迷時的那一刻，入目之處，全是一片猩紅，那個人，躺在那兒，一動不動，看不清表情……
“念念。”
猛地回過神來，楚念勾唇淺笑：“是誰都一樣，不過是欠了一條命而已。若有需要，隨時可以拿去。”
“念念，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！”
聲音有些拔高，語氣中帶著一絲薄怒，容澤扶住楚唸的肩膀，讓她和自己對視。
“容澤，我累了。”
微微拂開容澤的雙手，楚念掀了掀被子，躺了下去，背過身子，閉上眼睛，明顯不想多談。
片刻的靜默後，隻聽得容澤一聲無奈的輕歎。
“念念，我知道你過的不幸福。為什麽要勉強自己，讓我照顧你不好嗎？”
久久不見回答，容澤自嘲的笑了笑，隨即轉身。
腳步聲越來越遠，遠到聽不見聲音後，躺在床上的楚念，忽然睜開了雙眼。
她喃喃道：“不幸福嗎？”
隨即，又淡漠的自言自語說道：“無所謂了，已經這樣了，一切都無所謂了。”
再次閉上眼，睡意朦朧，不一會兒，她真的又睡著了。
病房外，容澤靠在房門口，手指中間夾著一根菸，煙霧繚繞，眼底諱莫如深。
路過的小護士見到，不禁皺眉：“先生，這裏不允許抽菸。”
歉然的笑了笑，容澤彈了彈菸灰，隨即掐滅：“不好意思，我這就離開。”
……
急診室外
齊棉心急如焚，不停的看著急診室，雙手合十。
“老天爺保佑！老天爺保佑！”
已經三天了，裏麵一點動靜都冇有。
老天爺，求求你，一定要讓阿深平安度過。
楚傾站在一旁，咬著唇，眼底一片通紅，盯著手術室，手指緊握。
心裏默道：“阿深，我不是故意的！那個女人有什麽好，值得你用命去保護！？”
楚念，你該死！
憑什麽你現在好好的，而阿深還在裏麵生死不明！
“齊阿姨，您別急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，阿深一定不會有事的！”
楚傾握住齊棉的手，眼底淚光盈盈。
齊棉拍了拍楚傾的手背，麵色仍然是憂慮焦急不堪。
“媽，你歇會兒吧，吃點東西，大哥一定會冇事的！”陸瑟瑟提著早餐走了過來，眼睛紅紅的，明顯也是哭過的，她哽咽的說道：“不然，身子熬不住的。”
“放著吧，媽吃不下。”齊棉擺了擺手，有些虛弱的說道。
忽然，她看向楚傾，對她說道：“傾傾，你和瑟瑟一起吃吧。”
楚傾看了陸瑟瑟一眼，隨即搖了搖頭：“阿深現在這樣，我吃不下。”
“好孩子，委屈你了。”齊棉拍了拍楚傾的手背，歎了口氣，隨即語氣一轉，惡狠狠的說道：“都是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，才把阿深害成這幅模樣！”
想到此處，齊棉的怒火“騰”的一下就猛地漲了起來。
“不行，等阿深醒後，我一定要讓他們離婚！”
陸瑟瑟動了動嘴，想說什麽，不過看到齊棉那副誰說都冇有用的樣子，再想到大哥是為了救楚念而生死未卜，不禁撇過目光，最終什麽也冇有說。
“齊阿姨……”
楚傾剛開口，想說什麽，這時候，急診室的燈突然滅了。
齊棉和楚傾同時一怔，隨即快步上前。
隻見一個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，他摘下口罩，說道：“誰是病人家屬？”
“我是我是。”齊棉趕緊上前，十分緊張的問道：“醫生，我兒子怎麽樣了？”
“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，目前病情算是穩定住了，先轉進重症病房觀察一段時間再看看。”
那醫生皺了皺眉，表情凝重，語氣有些疲憊，“這段期間，病人的情緒很重要，不能受任何刺激。”
“還有，不出意外的話，應該很快就能醒來。你們先去把手續費交了吧。”
“哦哦，好好好，謝謝醫生。”
心裏的大石總算落下了，齊棉渾身一鬆，有些踉蹌，楚傾見狀，連忙扶住。
“齊阿姨，您冇事吧。”
擺了擺手，揉了揉額角，齊棉說道：“冇事冇事。傾傾，你陪齊阿姨去交手術住院費吧。瑟瑟，好好照顧你大哥。”
交待完畢，齊棉就帶著楚傾離開了。
護士進來換藥水，楚念忽然驚醒，額上冷汗涔涔。
她眯開眼睛，看了看時間，才半個小時不到。
“楚小姐，做噩夢了嗎？”小護士很熱情，見楚念臉色有些發白，不禁開口問道。
楚念微微一笑，點頭，隨即在小護士的幫助下，坐了起來。
她問：
“和我一起送進來的那個人怎麽樣了？”
“哦，你是說陸先生吧？”小護士替楚傾掖了掖被子，然後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說道：
“好像度過危險期了，不過情況不太好，剛剛轉進重症病房觀察。說來也挺嚇人的，那陸先生剛送進來時，整個人血淋淋的，嘴裏還不停的喊著‘念’什麽。他失血過多，大家本來都以為凶多吉少，冇想到居然挺過來了。”
被子裏的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床單，楚念勉強的扯了一個笑容，說道：“你知道他在哪個病房嗎？”
“嗯，好像是――”
“念念！”
容澤突然推門而進，打斷了小護士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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